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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一章:救命之恩,當以身相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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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一章:救命之恩,當以身相許

李鈺也不知妙妙到底是怎麽了,本來剛剛洗清妙妙身上的清白,他心中還有些暗自慶幸。可是他不明白,妙妙怎麽又突然犯了糊塗?

她手中拿著的是燈籠,這滿屋子木架上堆放的都是珍貴的不能再珍貴的書卷孤本,她怎麽能莽撞的舉著燈籠,想要將燈油倒在那些書卷上?

這幸好是他反應的快,跑上前去將妙妙攔腰抱了下來,否則要是一旦引起火災,那妙妙真是舍了多少條命也賠不起。

若是皇上震怒,搞不好還要她背負一個株連九族的罪名,這可真是不值得。

“於妙妙,你到底再搞什麽鬼,你怎麽能舉著燈籠放在那些怕火的書卷上?”李鈺對懷中的妙妙怒吼著,其實不過是心裏著急,怕她做出什麽傻事,犯下他也無法幫她挽回的罪過。

“我得跑……”妙妙回過頭去,茫然地看著李鈺,無意識地說出這句話來。

“你要跑到哪兒去?你不是已經把事情跟我們說明白了嗎?我們已經知道你不是昨天晚上偷盜經文的人了,你還要跑到哪裏去?”李鈺伸手摸了一把妙妙的額頭,發現她的額頭冰涼,一點也不燙。

既然不是高熱不退,那怎麽會突然之間就說了胡話?

“跑到哪裏去?”妙妙聽到李鈺說的這句話,也跟著喃喃自語重覆了一遍,而後竟然真的在認認真真地思考這個問題。

可她越想動腦子將這個問題想清楚,就越發現自己的腦子裏空白一片,什麽也記不起來,什麽也找不到。

她只知道面前的人是李鈺,耳邊的聲音是貓王。

其餘的,她什麽也搞不清楚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輕聲說出這句話,語氣裏甚至帶著一絲愧疚之意,好似她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。

“罷了,幸好書沒事,你也沒事,趕緊出去吧。”李鈺從妙妙手中接過那只燈籠,害怕她一會兒再犯糊塗做出點什麽錯事來,只有這燈籠在他自己手中放著,他才能夠確保萬無一失。

可是下一刻,妙妙卻突然眼前一黑,直接昏了過去。

在她臨倒下之前,又是李鈺伸手將她半摟在了懷裏,才確保了她沒有摔倒在地上。

“王爺,這該如何是好?”學監望著李鈺對妙妙的舉動,心下暗暗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很不一般,便不敢亂猜測什麽,索性直接詢問李鈺,到底應該怎麽辦。

“什麽如何是好?就她這個樣子,本王今天晚上肯定是下不了山了。你聽本王說,此事你千萬不要聲張,對外不要與任何人講,今天晚上你就在你自己居住的院子裏給本王騰出一間空房,再去山下請個郎中來給她瞧瞧。”說完這話,李鈺將手中的燈籠交到了學監手裏,這才騰出雙手來將妙妙攔腰抱起。

“下官明白,今日這事兒天知地知,您知我知。除此之外,若有第三個人知情,那下官便難辭其咎,願擔罪責。”學監嘴上說的萬分好聽,心裏卻忍不住嘟囔,那院子裏哪還有什麽空房?就一個新砌好的牛棚,總不能用來給王爺住吧?

“別貧嘴,趕緊走吧,別又再被人看見,以為另有什麽端倪。”李鈺說完這話,便摸黑踢開藏書閣的大門,抱著妙妙離開了這裏。

平日裏看她個子也不算矮,沒想到抱起來竟然這麽輕。

該不會是這段日子真的是獨自留在京城,受了太多委屈,所以瘦了許多?

應當不會,她可是於妙妙,只有她讓別人受委屈的份兒,哪有別人欺負她的道理?

月光之下,李鈺低頭望著懷中的嬌弱模樣,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。

昏過去的妙妙比起往日張牙舞爪地樣子,多了一絲恬靜,讓人更覺憐惜。

可每次他心中開始同情妙妙的時候,就忍不住自我反思,覺得他最近一定是中了邪,否則怎麽會開始憐愛起這個女人?

一刻鐘後,李鈺抱著妙妙,跟隨學監再一次來到學監所居住的庭院之內。

學監與夫人溝通過後,夫人便叫自家女兒搬到正房與他們一同居住,如此方才騰出一間空房給李鈺使用。

“王爺,家宅簡陋,實在沒有多餘的空房。所以還得委屈您跟她共居一室。”學監想著這事兒還是應該提前跟李鈺陪個不是才好,免得過會兒發現沒有多餘的地方,李鈺還要再怪罪他。

“這種時候,你就不要去顧及這些,本王不會因此責怪於你。你快點帶一名侍衛下山找個郎中,本王怕他們不認路。”說完這話,李鈺便抱著妙妙走進了學監為其準備好的屋子,將妙妙整個人輕輕地放在了床上。

他坐在床邊,望著妙妙雙眼緊閉,一點沒有醒來跡象的樣子,忽然發覺自己無能為力。

雖然他自小便征戰沙場,學習過許多治療外傷的知識,可是妙妙的暈厥讓他很困惑。

他不知道妙妙是因何所致,給她把脈,也感覺不到任何問題。

其實說真的,此刻他的心裏有那麽一點害怕,怕妙妙就此會再也醒不過來。

一想到他的餘生之中再也看不到妙妙那雙眼睛,他心裏就覺得像是被人用刀戳了一下,難受的厲害。

想到這兒,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妙妙的臉頰,口中柔聲低語道:“你以前是不是總問我,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?其實於妙妙,要是拋開我之前對你的誤解不談,我好像也覺得在哪裏看見過你。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肯承認嗎?我總是害怕,怕你是一個對我處心積慮,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。我知道,你要是聽到我的想法,肯定會大笑不止,覺得我真是惜命過了頭。可你不知道的是,從小到大,想讓我死的人,數都數不過來。不對,不只是從小,就連現在也是一樣,好多人都想要我的命。好像只要我死了,他們的好日子就來了,他們的主子就能坐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地方。”

說到這兒,李鈺的聲音有些微微哽咽。

與其說他是在把這些話講給妙妙聽,倒不如說是他在把這些話講給自己聽。

這些話已經在他的肚子裏憋了好久好久,可惜他是大名鼎鼎的南燕王,作為百姓們心中的英雄,他是只能流血不能流淚的。在大多數人的眼中,好像南燕王是不會有痛苦,不會有恐懼的。

只要有戰事需要他,他就理所應當的要披掛上陣,走上戰場,去虎口拔牙,爭奪屬於這個王朝的每一片土地。

他是真的沒有在別人的面前流淚過,或許小的時候也有過,但是很多年都沒有了。

好像男子流淚,對於世人而言是一種恥辱,而他在很小的時候便認清了自己的身份,他流淚不值錢。

與其流眼淚,倒不如多長些腦子,想想如何討好父皇,如何建立勢力,如何保全自己。

其實他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妙妙改變看法的,就是在他與林茜寧大婚的那個晚上。

那天晚上,妙妙不是闖入他的屋子,說那個侍婢是要預謀刺殺他的人嗎?

他不知道那個侍婢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,但他知道妙妙那日一定沒有說謊。

妙妙那日說,她當天下午在假山旁邊,聽到有人說是“二爺”的人,一定會效忠於二爺,並且趁亂要了他的命。

這個二爺,指的就是二皇子,他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,無欲無求的二哥。

他知道二皇子一直都想要他的命,因為大皇子病故,按照順應即位,二皇子理所應當就該成為太子。

可是該死的就是這麽多年以來,皇上對於冊立太子一事只字未提。

就連坊間百姓尚且認為皇上是在將這個位置留給他,那身在宮中的二皇子,又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理由?

雖然說殺了自己,二皇子也未必能夠繼承皇位。

可一旦他死了,二皇子便算是少了一個勁敵。

正是因為大婚的那天晚上,妙妙口中說出了這句話,卻又在他佯作沒有信任她的時候一臉失望,他才開始明白,自己可能真的是錯怪了妙妙。

其實在剛剛遇見妙妙的時候,他一直以為妙妙也是哪位皇子派來的細作。

可是在那天晚上,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向著妙妙說話,承認妙妙是對的。

他根本不確定王府之中,究竟誰是二皇子安插其中的細作,假如那名侍婢真的就是二皇子的人,那他若是向著妙妙說話,豈不是打草驚蛇?

謀算千日,他不能毀於一旦。

很多事情,時機未到,他便只能選擇不動聲色,只能隱忍。

他知道那天晚上的妙妙有多委屈,有多可憐。

他更感激妙妙為了救他性命而不顧一切的心情。

所以,他知道自己欠了妙妙一個人情,他會償還。

盡管再相遇時,他還是會冷下臉來,佯作壓根不想理睬她的樣子。

可是她不知道,其實在李鈺心裏,已經開始默默期待她能夠繼續纏著他,要挾他要跟她在一起了。

“於妙妙,你若是肯醒過來,本王就告訴你,九年之前,本王到底有沒有去過一個山谷。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這件事嗎?你不是一直都在咒罵本王不守信譽,食言了嗎?假如你今日能夠自己醒過來,本王便告訴你。”李鈺急的心裏像是中了邪,開始胡言亂語地這樣說著,卻也不知道到底講什麽能夠有點用處。

明明銀風去柳州城探查過,這於妙妙在嫁給柳千瑯之前,一直都是個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的小家碧玉,爹娘看慣她極為嚴格,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在九年前去過什麽山谷。

為什麽他也會陪著妙妙一起發瘋,去相信那些壓根就不會發生的事情?

他能說的都說了,可妙妙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,這不由得讓他既洩氣又擔心。

低頭的無意間,他竟看見妙妙的手腕上有什麽在隱隱發光。

他撩開妙妙的袖子,之間她白嫩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一只發著紅光的瑪瑙鐲子,他伸手撫上去,卻發現這鐲子在慢慢變燙,燒人的厲害。

該不會是這鐲子搞的鬼?正常的鐲子只聽說過變涼,幾時聽聞過變熱發燙的鐲子?

李鈺皺著眉頭,一只手抓起妙妙的手腕,另一只手便去拿那鐲子,想要將那只鐲子取下來。

可說來也奇怪,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只鐲子時,那鐲子散發出來的光芒竟然漸漸變得暗淡起來。

下一刻,妙妙的呼吸忽然重了幾分,隨即便睜開眼睛醒了過來。

妙妙醒來的第一反應,便是有人要偷她的鐲子,她想也不想便掙脫開自己的手腕,坐了起來。

“你醒了?”李鈺見郎中還沒來,妙妙便自己醒了過來,一個沒留意,便笑出了聲。

妙妙望著李鈺突然笑了,心裏倒是犯了嘀咕。

該不會是被他發現了什麽吧?為什麽自己會突然昏倒,一醒過來就發現他在抓著自己的鐲子,還滿臉地不懷好意?

他幾時這樣友善地對自己笑過?往日裏就算是有,那笑容也是稍縱即逝,眨眼便消失不見。

今日這是怎麽了,什麽事情以至於讓他心情這樣大好?

“你在笑什麽?”妙妙怯生生地問了他一句,又趕緊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鐲子,確定它完好無損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“胡說!本王幾時笑過了?”一聽妙妙這樣問,李鈺連忙收起臉上的笑意,心裏暗罵自己怎麽這樣沒記性,不過是她醒過來而已,自己有什麽可高興的?

“你手腕上這鐲子是從哪兒得來的?”李鈺害怕剛才自己擔憂的表情會被妙妙誤會什麽,趕緊尋了個問題,將話題岔開了。

妙妙哪裏敢對李鈺說實話,於是趕緊解釋道:“這鐲子是我娘親生前留給我的,我打小便帶著。怎麽,王爺看著可是有哪裏不妥?”

“沒有,不過是看你現在身著男裝,手腕上還戴著鐲子,難免要露出馬腳。所以本王剛才便想著幫你將這只鐲子取下來,怕它暴露了你在書院內隱藏的身份。”李鈺見妙妙一臉無辜,便沒有再提起剛才那鐲子發光的事情,怕妙妙不知情,再因此害怕。

既然這東西是她娘親的遺物,那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。

世間總不會有哪個娘親會傷害自己的孩子。

想必是這兩日他沒有休息好,所以眼花了。

這世間怎麽可能會有鐲子自己發光呢?

“這鐲子我從小就帶,是保平安的物件,突然摘了,難免要心慌。王爺放心,我一定會很小心,不會露出馬腳來的。”妙妙說完這話,便環顧四周,想要看看自己現在是在哪兒。

可是當她看了一圈以後,方才發現,她壓根就不認識這個地方。

還不等她詢問李鈺,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處時,便聽到李鈺問她,“你可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昏倒嗎?藏書閣內,你都要將本王嚇壞了,你舉了燈籠就要將那燈油滴落在書卷之上。要是一本書著火,那整個藏書閣就全毀了,到時候就算是你賠上全家性命,也償還不起啊。幸好本王沖上去把你攔了下來,否則真是不敢設想後果。妙妙,你是個機靈人,怎麽會在剛才做出這等糊塗事來?”此時屋子內並沒有其他人在,門口守著的都是他的侍衛,李鈺也不怕隔墻有耳。便想著趁此時屋內只有他與妙妙兩人,便抓緊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,免得妙妙日後趁他不在,再犯傻。

“你說我剛才要將燈油滴在藏書閣內的書卷上?”頃刻之間,妙妙一張嘴巴張的有兩個大,滿臉寫著不可置信。

“你不記得這件事了?”李鈺見妙妙神情如此,也是詫異萬分。

妙妙搖了搖頭,她只記得自己突然聽到了貓王殿下與她講話,告訴她趕緊跑,別的事情一概不記得。

等等,突然聽見貓王殿下與她說話,這事兒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呢?

她想起來了,上一次聽到貓王殿下對她講話的時候,還是在薛府。

她也是突然之間腦子一片空白,耳邊只有貓王對她喃喃低語的聲音,蠱惑著她離開,結果再次醒來的時候,她就站在井口邊兒上,險些掉進去。

這一次也是,假如李鈺沒有攔住自己,那她燒毀了藏書閣內的所有書卷,便也是死路一條。

她驚訝地捂住嘴巴,忽然便想明白了。

又是蠱毒,又是那個人,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,想要她的命。

“王爺,你可聽過這世上有蠱毒一說?”妙妙覺得這事兒未必不能對李鈺講,畢竟蠱毒一事非妖、非神,乃是人所為。

那李鈺也是人,還是個博學多才的人,沒準就知道這蠱毒為何物。

今日李鈺接二連三沒少幫她,所以她不如就再相信李鈺一回,將此事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。

“蠱毒?本王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一二,好像是一種苗疆秘術,說是其蠱馴養的蠱蟲可以操控人的心智。”李鈺不知道妙妙為何會突然提起蠱毒,他剛才問的問題,好像跟蠱毒沒什麽關系啊。

“沒錯,就是這個蠱毒。不瞞你說,我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蠱毒,操控了心智,所以做在某些時候做出來的事情,我自己根本不知道。剛才你說我舉著燈籠要去燒毀那些書卷的時候,其實我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的,只是因為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說‘快點跑’,我才一個勁兒拼了命地往前走的。這不是第一次了,上一次我清醒以後,發覺自己站在一口古井旁邊,只要再往前邁一步,我就要掉下去摔死了。”妙妙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無力。

其實說真的,她也的確是對這個人無能為力。

她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,家住何方,與她有何恩仇。

甚至她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,只知道對方想要她的命。

這事兒多叫人委屈,有人煞費苦心的想要她性命,可她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,這叫她如何去躲,如何去防?

“這件事情聽來真是不可思議。”若不是李鈺曾經真的在書上偶然看到過“蠱毒”一事,他怕是就要以為妙妙是在跟他說胡話了。

“是啊,天底下那麽多人都沒遇到這件倒黴事,偏偏被我遇見了。其實王爺,我知道你討厭我,不過沒關系,除了你外,有人更想要我的命,所以你可以放心了。保不齊哪一天我運氣再差一點,就會喪命在這蠱毒之上。畢竟一旦我被人操控了心智,便就什麽都不知道了,想要我的命不過是時間問題,遲早的事兒。”妙妙苦笑了一聲,手裏輕輕撫弄著自己手腕上的那枚鐲子,覺得自己若是這幾日就喪命於此,還當真是成了個笑話。

只怕她會成為整個妖界到達人間喪命最快的妖精了。

比起娘親在人間留了近百年,自己還真是糟糕透了。

“本王沒有討厭你,只是那時候你出現的太過突然,讓本王一時之間沒有心理準備。你放心,明日待本王離開書院後,便叫人去查清楚這蠱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,本王都沒有要了你的命,別人也不可以!”李鈺這話說的無比決絕,叫人聽來還覺得十分感動。

“你不想要我的命,還想救我?”妙妙擡眸,與李鈺四目相對,語氣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。

李鈺下意識地本想要否認這一點,可當他看到妙妙的目光,不知怎麽鬼使神猜的,就點了點頭。

“你要是這一次救了我的命,我們就兩不相欠了。”妙妙一字一頓,講這句話說的無比認真,只是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卻輕的不能再輕。

“你說什麽?”即使是面對面,李鈺依舊沒有聽清她的話,只是看到她的嘴唇動了動。

“沒什麽,我說早知道王爺是個大好人,若王爺救我性命,我必定會感念王爺的大恩大德。只可惜王爺已經成婚,否則這種救命之恩,若是無以為報,應當以身相許才對。”妙妙將九年前的那句話,完完整整地又說了一遍,像是在替當年的那個自己伸冤。

“救命之恩,無以為報,應當以身相許?”李鈺也將妙妙的這句話重覆了一遍,忽而道:“這話本王怎麽聽起來這樣耳熟,總好像是在哪裏聽到過一樣。”

妙妙聽到李鈺的話,眼睛本來都亮了幾分,可哪知道他的下一句卻是,“想不起了。”

“本王成婚了不怕,除了正房,本王還可再納側妃。於妙妙,你時時刻刻不要忘記,你也是個成了婚的人,你夫婿可是名聲在外的柳千瑯。為什麽本王聽你說話,總好像你尚未婚配一樣?”李鈺輕笑道。

“還不都是因為你?我跟他成婚當日,就收到了你的喜帖,說是你馬上就要跟林茜寧成婚了,讓他去京城參加婚禮。這不是麽,他第二日就策馬揚鞭往京城來了,我可不是還沒適應自己已為人婦的身份麽。”妙妙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沒好氣兒,因為她心裏壓根就不是這麽想的。

不是都說李鈺十分寵愛林茜寧,所以才會去找皇上賜婚的嗎?那為什麽現在,他能夠當著自己的面兒,這麽輕而易舉的便說可以再納側妃?

雖然她知道,人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,這有權有勢的男子更是會娶許多女子。

但是娘親說過,情愛最美之處,就在於它的唯一。

真正的情愛,只會存在於兩個人之間。

她說,她曾經愛過的那個人,為了博她一笑,願意點燃整個烽火臺,不惜戲弄諸侯與天下人。盡管她知道這樣做並不對,但她卻也深知他的眼裏只有她,這樣做,是因為他想不出其他哄她的辦法。

“妙妙,你要記得,世上沒有愛情會存在於三個人之中,若是你愛的男子除了你外,還有心迎娶其他人,便說明他不是真的愛你。否則,即使他貴為帝王,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,他的眼裏,也只看得到你一個人。什麽江山,什麽天下,除了你,他都看不到了。”

妙妙記得娘親對她說過的這番話,這是不是也恰恰證明了,李鈺並沒有那麽疼愛林茜寧呢?

否則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愛的女人,為何還不知珍惜?

她可不相信玉貓婆婆說的什麽普天下的男子都是一個模樣,喜新厭舊。

娘親愛的人,為了她不惜送命。

無論這份感情是否值得別人讚同,起碼在娘親和那個人心中,一定都覺得這情愛無比珍貴。

所以這世間,一定會有將感情視作一切的男人。

但李鈺似乎並不是那一個。

“你與柳千瑯感情不和竟然也要怪到本王頭上?你呀你,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。”嘴上明明說著狠話,可是細看那李鈺的眉眼之中,瞧不出半點發怒的意思。

此時門外突然響起“砰砰”地敲門聲,學監在門外道:“王爺,郎中已經請來了。”

“不用叫郎中來了吧?我這中的是蠱毒,又不是生病,就算是郎中來了也無濟於事。更重要的是,我身上分文沒有,郎中來診過脈,我拿什麽給人家結錢?”妙妙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跟李鈺要錢,所以只能話裏話外的點李鈺,希望他能明白。

“本王在這兒,幾時指望過從你口袋裏掏銀子給郎中?你若不願意看就罷了,本王這就去跟他說一聲,讓他回去。”李鈺說著這話站起身,便出去交代了。

妙妙望著李鈺的背影,偷笑了一下,重新躺在床上,拉上被子,閉上了眼睛。

其實她剛剛蠱毒發作,本來是不可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的。

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清楚李鈺就在附近的緣故,她竟然一閉上雙眼就睡著了。

手腕上的鐲子變得暖融融的,不冷不熱,倒是正舒服。

在睡夢之中,妙妙的臉上忍不住綻放出了一個笑容。

很久不曾在她的臉上見過這表情了,自從來到人間,她好像再也找不到什麽值得令她笑出來的理由。

在今天晚上,她好像終於能夠解開心結,好好睡上一覺了。

翌日清晨,公雞報曉,妙妙便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。

她腦海中只記得杜白告訴過她,一旦公雞打鳴,她就要去正堂集合,否則就會沒有飯吃。

她昨日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,今天若是再錯過飯點,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。

可就在她坐起來之後才發現,自己身邊還躺了個人。

定睛一看,竟是李鈺。

“王爺,你醒醒。”妙妙伸手推了推李鈺的胳膊,見他沒有任何反應,便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。

這次李鈺倒是低呼一聲,醒了過來。

“於妙妙,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,為什麽要偷襲本王?”李鈺坐起來,只覺得昨晚上根本就沒睡好,腦袋漲的厲害。

昨天晚上本來睡的就晚,妙妙還一直不停地在他耳邊說夢話,說什麽“人間太可怕了,她不要再做人”了之類的。他以為妙妙是做了噩夢,就又抱著她哄了半天,等到她徹底睡安穩以後,他才能倒在一邊睡覺。

仔細算算,他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。

“我沒有偷襲你,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?”妙妙倒不是不能接受這件事,只是為什麽她毫不知情?書院裏那麽多空房李鈺不睡,為何偏偏要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?

“你說呢?這屋子裏就一張床,本王回屋的時候你已經睡熟了,難不成本王要把你踹下去?無妨,現在起來就是了,反正又沒有人看到,而你我之間又什麽都沒有發生,你切莫胡思亂想。”李鈺說完這話,拿起外袍,率先從床上跳到了地上。

妙妙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得完好的衣裳,當然知道昨天晚上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。

她搖了搖頭,忽而想起自己就要錯過吃早飯的時辰,趕緊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裳,重新梳頭,打算離開。

就在這個時候,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,一道女聲響了起來。

“王爺醒了?妾身知道王爺還沒用膳,特意叫人備了清粥小菜,給王爺端過來。胭脂,翠黛,你們還不快去伺候王爺洗漱?”

妙妙盯著門口一身湛藍色曲裾,頭飾華貴的來人,嚇得頓時呆坐在了床上。

冤家路窄也沒有窄到這個份兒上的,剛躲了明珠公主,怎麽又來了個林茜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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